【贾尼】8 Bit Heart（上）
本子完售感谢！于是说好的全文放出，太长了所以分成上中下
半AU设定，原著捏造有，部分情节灵感来自EVA Q
有少量盾冬/幻贾情节
STAFF详见微博@碧蓝怒火腿
8 Bit Heart
CP：JarvisXTony
分级：全年龄
他们不属于我，他们属于原作和彼此
0
Steve Rogers在天空母舰的舰桥上抬起头，他刚刚似乎是打了个盹。Hill站在他旁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看起来有点太累了，”女特工说，“现在搜寻还没有结果，你可以先去休息一会。”
Steve没有回答她，他透过天空母舰的舷窗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语一样开口，“我做了个梦。”
“你梦见什么了？”Hill的语气柔和了一些，她随着Steve的目光一起望出去，属于他们的无人机在天空中平静地飞着，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我梦见以前的事情，Fury，Barton，Natasha，还有Tony，Bucky，所有人，我们在一起过一个平静的周末，在Barton家，你知道，他的妻子端来我们都很喜欢的那种柠檬红茶。”Steve慢慢地说着，仿佛要把梦里柠檬红茶的味道都在嘴里品出来。Hill没有接他的话，而是一起沉默着望向窗外。
这是地球沦陷的第九年。
九年前，一个基于Tony Stark理想的人工智能被创造出来，他被命名为奥创，被赋予了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然而事与愿违，本该带来和平的天使却成为了引起战争的恶魔。奥创背叛了他们，制造了属于自己的机器人军队进攻人类，还制造了另一个和他极为相似的人工智能，命名为Vision。人类军队根本无法与他庞大的机器人军队相抗衡，就连复仇者联盟也一时间没能掌握对抗他的办法。
一切的希望原本寄托在Tony Stark，这个创造了奥创的人的身上，但是因为和队长的理念不合，孤注一掷只身闯入敌阵的他反而被奥创控制住，他的钢铁军团转瞬间便成为奥创手下的棋子，给所有人带去了毁灭，造成的伤亡不计其数。
至此，复仇者联盟不复存在，Tony Stark失踪，美国队长带领在这场灾难中活下去的人类建立了名为庇护所的空中浮岛，在奥创的阴影之下苟延残喘。而有关Tony Stark的一切似乎在一夕之间全部消失殆尽。
可关于他的搜寻工作从未停止。
1
“S-0-1发现目标。”
“确认，目标距地面527km，准备开始收容。”
“S-0-3，目标左侧有敌对飞行器，收容工作请尽快进行。”
“S-0-1成功捕获目标，正在返航，需要掩护。”
“敌方飞行器正在聚集，S-0-1，请尽快回到母舰。”
“S-0-3，需要支援，需要——————”
——————————
……
我在哪里？
我似乎睡了很久，哈，Tony Stark不需要这么长时间的睡眠。
我听见爆炸声了，外星人入侵？哦老天，他们就没有一刻能停下来，我猜再过三十秒美国队长就该联系我了。
可是这里为什么这么黑？我在……我在我的战甲里？快闷死了，我需要解放出来。
Jarvis，打开盔甲。
Jarvis。
Jarvis？
难道是又能量耗尽了？我应该考虑一下升级战甲的能源系统……好吧，没有Jarvis，没有能量，我似乎还不能动……真是太糟糕了。
所以问题又回来了，我到底在哪？
手术推车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着，神盾局的工作人员沉默着快速移动脚步。他们如同运送一个货物一样运送着车上的人，就算他睁着眼睛一直不停盯着他们看也一样，Maria Hill紧跟在推车旁同样沉默地前进着，对讲机发出的电流音此刻显得无比刺耳。
Tony Stark醒着，他只是有点搞不清状况，他被捆在这个狭窄的手术床上动都不能动，战甲被剥掉夺走，他毫无安全感地看着身边陌生的一切——苍白的墙壁和同样苍白的灯，穿着苍白制服的人——只有Maria Hill，他还认识她，神盾局的女特工，他想张嘴喊她但是嗓子似乎被堵上了完全发不出声音来。Hill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对着对讲机说了些什么，“安全”“清醒”还有些别的什么零零碎碎的词，他觉得他一定是睡得时间太长连感官都变得迟钝起来了。
“嘿，嘿！”经过五分钟振动声带的努力Tony终于发出了几个单音节，Hill特工听见声音低下头然后又把视线挪开，她看起来并没有和他交流的念头，他们也没有因为Tony的反应停下前进的脚步。走廊在Tony身边飞快地掠过去，苍白的隔音材料如同在狭窄空间里爆破的白噪音，Tony开始觉得不安，他看着Hill特工试图再从肿胀的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可他失败了，沉默如同一个巨大的箱子把他整个装进去死死封起来。那让他无法思考，而无法思考对Tony Stark来说是致命的，他从未体会过这样无人回应他的感觉，他需要一点声音，英伦腔，带着金属音，从耳机里直接通进脑子——
Jarvis呢？他曾让Jarvis黑遍了神盾局的每一台电脑，他没理由不在这个地方。Tony理解了他的不安从何而来，没有Jarvis，他的Jarvis。
Jarvis——
“我们到了。”Hill探员的声音砸下来的时候比Thor的锤子还要沉，Tony猛地被从他自己的思绪中拽出来。他依然感到不安，而回到现实之中让这种不安变得更为明显。哦，天哪，Tony想，该死的PTSD，全然的沉默和无所依靠，他受够了。
Tony完全没有注意他们的目的地是个什么地方，PTSD发作让他整个人都用不上力气，那些探员把他从手术车上放下来，几乎是拉扯着把他推进一间巨大的驾驶舱，他喘息着，无力地推拒那些人死死抓住他的手，嘶哑咒骂着不成文的词句——直到一个人走下来挥手赶开了那些家伙，他用力地抓住Tony的肩膀阻止他所有挣扎的动作，“Stark，醒醒，你安全了。”那男人说，Tony却什么也听不清，他脑海中只剩下一片混沌，窒息感攫住他的心脏如同他再次身处海底，他毫无章法地反抗男人的手，张开嘴大口喘息着——
“够了！”
Tony被撞到了墙上，后脑猛烈的冲击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Steve Rogers站在他面前，双手死死掐着他的肩膀——以美国队长四倍的臂力，Tony确定那里已经要淤血了——深蓝眼睛饱含怒火死死盯着他。“哦……嗨，队长，”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于是马上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哑着嗓子开口，“我刚才有点不清醒，现在没事了……别那么看着我队长，我觉得你下一秒就要吃了我。”Steve嘴唇动了动但是没说话，他松开Tony的肩膀，矮个子男人落在地上晃了两下稳住身体，“嘿，你不能这么对待一个病号Steve。”他抱怨着站起来，Steve的背影顿了顿，他缓缓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让Tony马上乖乖闭上了嘴。“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吗，Stark。”队长的声音很轻却冷得如同北极最深的冰，Tony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却没再回答，仿佛恨不得快点离开Tony一般两步登上驾驶舱最中心的位置。
“回收完毕，全舰队起航，目标庇护所。”
“Steve？”Tony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美国队长，“你不能把我蒙在鼓里，我记得你说过我们是队友——”
美国队长回过头看他的眼睛让他觉得自己也被冻了90年，“钢铁侠，”他听见Steve说，“我们曾经是队友，然而现在复仇者联盟已经不复存在，这里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Hill探员，带他去做个身体检查。”
Tony一直到Hill来拉走他都愣在那里。
“发生什么了，Maria？”沉默着走了大概一分钟之后Tony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那可是美国队长啊！我从来没见过他那种表情，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他抱怨着停下了脚步，Hill转过身用复杂的眼神盯着他，他现在感觉整个走廊都在朝他挤压过来。Tony不喜欢这样，他烦躁地抓着衣服一角——神盾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换上了白色的病号服，女特工看起来像在思考，在Tony就要忍不住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吗？”
“是的！我觉得我好像睡了一觉然后就出现在这该死的地方……之前似乎我正在和机器人作战，他们和蝗虫一样向我冲过来然后我——”
Hill抬起手制止了他，“跟我来，你的健康检查可以稍等一会。”她说，Tony捕捉到一丝几不可闻的悲伤。她很快转身走了，Tony跟上去，他们拐过一段无人的走廊来到一扇紧闭的铁门前，Hill把手指贴上去，滴滴两声之后门打开了。“Steve把这些留了下来，你知道的，他就是这样的人。”她说，侧过身让Tony走进去，里面灰尘的气味呛得Tony咳嗽起来。
那里面是几个玻璃柜子，里面放的东西Tony一眼就认了出来——一张断掉的弓，一把格洛克手枪，巨大的射线枪和几张沾血的美国队长卡牌，几张旧照片，还有更多属于复仇者联盟和神盾局的东西，它们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没有刻字的墓碑。Tony觉得有些喘不过气，Hill站在他身后扶住了他的肩膀，“我们有当时的影像记录——奥创再次入侵，规模几乎是上次的五倍，复仇者联盟几乎分崩离析。”
Tony还在看着那些东西，他颤抖着把手贴在了玻璃上，那之上映出男人近乎崩溃的脸。他能感到有什么被从大脑深处挖掘出来，拼成尖锐无比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
“你和队长的分歧导致了整支队伍的失误，而你执意要继续下去——”
是我干的。
Tony猛地回过头，他刚刚把那句话说出了口，Hill脸上的表情让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他踉跄着后退然后狠狠地撞在了柜子上，噩梦和记忆中真真假假的一切如同一条巨大的蛇，紧紧缠住他让他窒息，尖牙横在他喉咙口。他挣扎着试图呼吸肺里却空空如也，如同再次被一个人丢在太空中孤立无援——不，他的队友因他而死，那不是属于红女巫的幻境，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一切。
“Tony——！！！”
巨大的爆炸声和Hill的喊叫猛地把他拉回到现实，船舱剧烈地摇晃着，走廊闪烁着危险的红光，女特工抽出腰间的手枪，她依然很冷静，但这不能掩盖她脸上恐惧的表情，她向他伸出手叫喊着似乎让他走到他身边。Tony打颤的双腿几乎无法支撑身体，他抬起手抓住身后柜子的把手努力站起来，强迫自己呼吸，尽管他做的每一次努力似乎都是徒劳的。他就如同被困在无光的海底，可那只救他出来的手却没有出现。
陈列室的墙壁被打破了，Tony猛地回过头去，逆光悬停在空中的金红色战甲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Sir，深呼吸。”
2
“Jarvis？”
“是我，Sir，检测到您的PTSD有发作征兆，请您放松，深呼吸。”
英伦腔和金属音色，他如同溺水的人呼吸空气一般贪婪地呼吸着Jarvis的声音。战甲缓缓靠近他，一只手伸出来贴近他的胸口，透过轻薄的病号服他感到金属的凉意，还有合金和灰尘混着机油的气味，他喘息着，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战甲和他一起跪下来，用保护的姿势把他搂在怀里。Tony从眼角看到Hill已经拔出了枪，他想说没关系这是Jarvis，他不会伤害我也不会伤害你们所有人，但他还是喘息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Jarvis先开口了，“请您放下枪Hill小姐，我并没有伤害你们的意图，”他说着，冷漠而彬彬有礼，“我只是需要确定Sir的安全。”Hill颤抖着，她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你怎么找到他的。”她的手几乎快要握不住枪，战甲的头歪了歪似乎在思考，“我监控了这艘战舰的摄像头，”Jarvis说，声音平淡得仿佛在谈论明天的早餐，“我和你们一起在搜寻Sir，所以我必须了解你们的进度，很遗憾我的速度并没有你们快。”Hill咬着嘴唇，她看起来恨不得立刻扣动扳机，却顾忌着Tony的安全而不敢攻击。Tony疑惑地看着战甲，它如同一件机械应该的那样一动不动，他注意到它与自己曾经制造过的战甲都不同——同样的风格，但是细节却有微小的改变。”Jarvis？“他试探性地呼唤，他的管家像任何时候一样回应了他，“我在，Sir，美国队长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我建议您现在和我一起离开。”
“为什么？Steve不是敌人。”Tony开始搞不懂状况了。“Sir，我可以在路上给您慢慢解释，但是现在我建议离开。”Jarvis回答，而美国队长就在这时候出现在了门口，“Jarvis，”他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怒火，“放开Tony Stark，你的战甲军队已经被天空母舰击落一半了。”“我了解到会有这种后果，但我是为了Sir前来，其他损失都可以不计算在内。”Jarvis冷静地叙述着，然后转过头看着一脸迷茫的Tony，“Sir，请您让我带您走。”
他们就这样陷入了奇妙的僵持中，战甲、美国队长和状况外的Tony Stark，空气紧张成了固体，神盾局特工握着枪的手就像静止在半空中——直到Tony忍不住叫起来打破了这恼人的沉默：“我说，你们就不能解释清楚一点？Stark家的人确实喜欢解决谜题，但不是这种毫无头绪的。所以，你们，都给我个理由怎么样？”他依然躺在战甲安全的怀抱里，Steve的眉头皱起来，他想开口，但是Jarvis的声音出现得更快。
“Sir，请您相信我。”
他只说了这句话，然后又是沉默。
Tony几乎要笑起来，而他也马上这么做了，Steve看着他，Tony的视线扫过他的时候美国队长紧绷的情绪明白地写在脸上，他最后没有再和他说话而是转身背对人类那一方，把手交给了他最熟悉的那个声音。
“我除了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
他这么说着，语调轻松，而他几乎可以透过战甲冰冷的金属感受到Jarvis因为他这一番话而生出的喜悦——他知道AI没有感情，但是那可是Jarvis啊，属于他的Jarvis，因此他才敢交出他全部的信任。
“非常感谢您，我会保护您的安全。”英伦腔调的声音带上了愉快的尾音，原本将他圈在怀中的战甲站了起来示意Tony走向那个从母舰外壁撞进来的大洞，猛烈的风扬起他的头发，他几乎要因为阳光而看不清东西，但是他依然毫无顾忌地冲向了那个出口。Steve在他身后焦急地命令射击，子弹被战甲挡了下来，有些打在Tony脚边的地板上溅出火花，他没有回头，在踩到洞口边缘的时候纵身一跃，Jarvis像曾经每一次一样从下面接住了他。
“队长，现在战甲还在射程内，我们可以使用导弹击落他。”Steve敲了敲耳机，另一端的特工正在向他汇报消息。“不用了，”他说，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修整母舰，调整航向，我们现在返航。”
Hill站在他身边注视着陈列室墙上巨大的空洞，这里的一切都因为入侵而毁掉了，她觉得可惜，却又催眠自己这说不定象征着一个全新的开始。她把枪插回腰侧，注意到Steve还站在原地像是在发呆，“Steve，”她叫他，“你还是不相信Tony吗？”美国队长如梦方醒地回过头看着女特工，沉默了一会，似乎这个答案很难说出口。“人们总会有执念。”他最后说，收起盾牌回头一个人沿着走廊离开。Hill看到他在某间屋子前面停了一下，然后装作不在意地抬起头迈开腿。
那间屋子曾经属于Bucky Barnes。
战甲平稳地在云层上空飞着，Jarvis建议Tony睡一觉，他听从了他忠心管家的建议，在战甲的拥抱里睡过去，然后Jarvis用他熟悉的声音叫醒他，战甲把他平稳地放在了一个金属制的大平台上。
“欢迎回家，Sir。”Jarvis说，Tony好奇地观察着四周的一切——这看起来像是一个建在半空中的机械堡垒，Tony能听见掩藏在厚重外壳下的机械轰鸣声，“这看起来可不像一个家，Jarvis，和我的别墅差距有点大。”
“特殊时期，Sir，”Jarvis回答，战甲跟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保持着警惕，“请您往这边走。”另一套战甲飞了出来，小一点，看起来更加轻盈，飞得也更快。它落在地上示意Tony跟着它，他们一起走到平台尽头一扇紧闭的金属大门前，两台战甲让到两侧，那扇沉重的门就在Tony面前无声地缓缓打开了。
Tony第一眼看见的是个男人，他正沿着楼梯向着他走下来，那男人身形瘦削，白金色的短发迎着光，颜色就像真正的贵金属，冷色的蓝眼睛垂下来注视着他。
“Sir——”
在他开口之前Tony就知道他是Jarvis了，尽管他从未亲手给Jarvis制造过实体。不如说他心里的Jarvis就应该长这个样子，而作为了解他一切的智能管家又有什么理由不知道呢？Tony走上楼梯，而Jarvis以更快的速度走到他面前，垂下头恭敬地行礼。“我一直在等您回来，”他轻声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Tony，而Tony也同样在看着他——高耸的眉骨，颜色浅淡的薄唇和瘦削的脸颊，他至少有190cm高，包裹在合身的西装中完美得像一段管风琴曲。“你真辣，J。”他给出了一个也许一点也不庄重但是非常Tony Stark的评价——配上一声口哨——而那也确实不能更合适了。“多谢夸奖，Sir。”他完美的管家露出了一个完全不像机器的微笑，转过身领着他继续向上走。
“我一直在试图寻找您，”Jarvis领着Tony登上阶梯的顶端，他挥挥手，几块悬浮的透明蓝色屏幕就飞了下来，“为此我使用了您遗留下来的技术，请您谅解我在未经过您允许的情况下就进行了技术升级与改造以适应现在的环境。”他平静地叙述着，屏幕里开始播放Jarvis自我升级的结果，Tony看到他为自己造了一个身体——用了他留在电脑里的设计草稿。然后是战甲的改造，为了对抗无止境袭来的机器人而增加了火力，还有为了搜救而专门设计的小型战甲，机械臂组成的巨大流水线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工作。“我很遗憾自从地球沦陷以来战甲的损耗增加了，我必须增加它们的数量以对抗入侵，”Jarvis轻声说着，再次挥手扫开了所有的显示屏，“我想这与您最初设计战甲的意愿相悖，非常抱歉。”
金发的机器人垂下头，Tony确信他从泛着金属音色的英伦腔里听出了愧疚和歉意，“不……你做得很好。”他看着他的管家，颜色浅淡近乎苍白的高大男人慢慢抬起头，“世界变了，不是吗？不过你能自主进化到这个地步我倒是没想到。”Tony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到Jarvis真是该死的高。机器人的薄唇牵起来露出一个并不太自然的笑容，“感谢您。”不可能的事情。但他是Jarvis，Tony想，Jarvis没什么不可能做到的，Tony Stark也是。
“这四周是战甲的生产与修复的流水线，”Jarvis抬起手指向黑暗的某一个角落，Tony能看见阴影中几点闪烁的红光——然后那里就亮了起来，他看见巨大的机械臂和堆积起来的战甲零件，大多数是破损的，就如同残缺不全的尸体一般堆在角落。他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但是Jarvis永远都懂他在想什么，“损坏的部件会被回收再利用，奥创的进攻从两个星期前开始愈发猛烈，回收重建的速度赶不上战甲损坏的速度。”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巨大的机器轰鸣声再次响起，那些残破的四肢开始被运输到另一个地方，“您不用担心，奥创并没有控制地球上所有矿物资源，战甲生产所需要的原材料非常充足，反应堆为他们提供动力，而我建立的这个钢铁堡垒也十分安全，奥创无法攻破它的外壳——他们已经想这么做很久了。”
Tony没有说话，他注视着阴影里运作着的机器，它们沉默地活动着，如同每一台良好运转的机械一般精确地做着被制定好的工作，发动机和齿轮摩擦的声音在这个大得出奇的空间中回荡。他抬起头，天花板被掩盖在了浓重的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阴影如同有实体一般向着他劈头盖脸地压下来。Tony无端地觉得恐惧，他伸手抓住Jarvis的手腕，而机器管家用恰到好处的力度握住了他的手。
“其他人呢，J？除了这些机器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要给我看了吗？“Tony问他，语尾被刻意地扬起，他知道自己是试图在巨大的空间里寻找可以给他安全感的东西，但是Jarvis没有回答他，握住他的手收得更紧。
“这里没有其他人了，Sir。”
最后他轻声回答，扬起头和Tony一起望着看不到头的阴影，“我独自一人建立了这里，我试图救援过人类，但是他们不相信我，固执地认为没有感情的机器会伤害他们。人类选择了美国队长，而我被孤立，敌对，放逐。
“您看到的一切都是‘我’，机械就是我的骨骼，电路则是我的血管，光缆组成我的神经，镜头做成眼睛，麦克风做成嘴巴，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是我。”
Jarvis停了下来，Tony收回视线转而注视着Jarvis，而那双冰凉的蓝眼睛的目光也恰巧落在他脸上。“而您——”他开口继续下去，握着Tony的手几乎颤抖了，Tony可以感受到他核心散发出来的火焰一般的温度，从眼睛到嘴唇还有掌心无一不在向他传达。
“您是我的心。”
机器人说出这句话时神色无比平静，Tony猜他的喜怒哀乐并不像真正的人类那样浮于表面，但他能看出那双蓝眼睛里翻滚着的情感。很混沌，如同初生婴孩一般无法判别，却也带着全然的纯粹。Tony抬起手贴上Jarvis的胸口，树脂皮肤机械骨骼下包裹的核心愉悦地震颤着如同人类的心跳。他猜想着他离开的时候Jarvis如同心脏被掏出来一般的感觉，然而最后他太过恐惧而停止了这个念头。
“我离开多久了，J？”他说，Jarvis抬起手再次握住他的。
“距您与我失去联系到现在，9年3个月25天15小时38分40秒，Sir。
“我一直在等您。”
“你找到他了。”
Jarvis回过头，一个红绿相间的人形就站在他身后，金色的披风在空气中浮动着。那是Vision，Jarvis转身继续着他的工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却不攻击我，Vision。”他平静地说着，蓝色的屏幕在他手掌下展开为巨大的设计图。
“我对于你很好奇，我解释过了。”Vision轻飘飘地转到Jarvis对面，一挥手把屏幕上的所有东西全部丢进回收站，Jarvis皱起眉头，“这很麻烦Vision，请你不要再来妨碍我的工作。”他从回收站里把设计图拿出来一点点展开，然后继续完善着上面的细节。Vision抬头看着那张设计图，那是庇护所的电磁干扰装置，有了它就可以逃过奥创的追踪。
“你还在坚持着升级这个东西，这让我很奇怪，”Vision没再继续干扰Jarvis，而是飘到另一边去悬浮在工作台的一侧，“你是个人工智能，为什么要和人类合作，就算他们还在排斥你？”
Jarvis沉默了，他把设计图保存收好，回身看着Vision，这种奇怪的交流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而起始只是幻视突然出现在Jarvis的堡垒里，对他说我对你很好奇，我想要观察你。
“因为这是Sir的愿望，”Jarvis平静地叙述着，“就和你会执行奥创的任务一样。”
Vision歪了歪头，“那不一样，奥创命令我杀掉你，可是我没有。”
“他会知道你没有执行他的任务的。”
“不，他不会，”Vision干脆地否定了Jarvis，“就算他是我的创造者，我也并不是完全服从于他。”他转了转头，额头正中的心灵宝石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那你是个异类。”Jarvis回答道。他走下台阶示意对方自己已经不想继续对话，可是Vision还在他身后跟着，“我还好奇……你的Sir。”
Jarvis突然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眯起来威胁地盯着他，“我不允许你打他的主意。”他斩钉截铁地说。Vision歪了歪头没有接话，而是慢慢后退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