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尼】8 Bit Heart（下）
6
不管事情变成什么样，Tony Stark都是铁了心要拯救人类了。他整日整日地待在Jarvis为他搭建出的世界上最完美的工作室里，和他得力的助手一起研究改进他们的机械战甲。Tony拿出来他曾经设想很久的机械军团的方案，Jarvis已经将它完善了很多，事实上他战甲军团的一部分就是建立在Tony这个方案之上的——但Tony坚持要给它们添加上更多的能力，包括几台特殊的救援机甲，用了他曾经旧款式盔甲的设计。
“Sir，这是救援式盔甲的手臂设计，”他的管家把一张设计图从屏幕里推向他，Tony转了转屏幕上的立体模型，想把手伸进去结果卡住了，“嘿Jarvis，这玩意太小了！”他对着屏幕抗议道，而Jarvis只是又发送给他另一份设计图，“这并不是为了您的穿着而设计的，您不应该冒太大的风险去救援。”平静的英音为他解释着，Tony抓了抓头发，Jarvis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很少在Tony面前使用实体，他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厅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Jarvis？”他喊道，他的管家正在屏幕里调整液压起重机的手柄，本来在半空中缓缓地旋转着的图像因为Tony的呼唤而停了下来，“Sir？”人工智能回应了他，Tony把手中的电笔扔在了桌子上面，“你在哪？我是说你的实体。”Jarvis明显停顿了一下才接着回答：“您需要我的实体吗？”
“需要，现在立刻马上。”Tony斩钉截铁地回答，Jarvis沉默了一会，五分钟后他穿戴整齐的好管家就出现在了阶梯下面，尽管那张脸上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但是Tony还是因为他的出现而感到宽慰，“这样就好多了J，”他抬抬眉毛，示意他快点到自己身边来。机器人登上台阶，从Tony身边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开始继续处理刚刚遗留的事务。
“嘿！Jarvis你的发声装置坏掉了吗？”感到被冷落的Tony愤愤不平地敲了敲他金属的后脑勺，Jarvis偏过头去，依然板着一张脸，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发声装置运转正常，Sir。”他平静地回答，这让Tony更加不满了，他干脆地坐到办公桌上把Jarvis的两只手挤到一边，扳着他的下巴和他对视，“那你是不愿意跟你的主人说话了？Jarvis，我怎么不记得你还有青春期叛逆这一说？”
“您影响我工作了Sir，”他的管家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他浅蓝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最后反倒是Tony自己先心虚了一样转开了视线，“好吧好吧亲爱的J，”他不满地从桌子上跳下来，挤开机器人，自己往卧室的方向走过去，“我要休息一会，这个模型制作完成以后叫我一声。”
Jarvis点头答应，而Tony感到自己在走下阶梯的每一步时那个机器人的视线都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
他的Jarvis究竟怎么了？
“奥创开始进攻了。”
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在庇护所中居住的人们就发现，投影出来的湛蓝天幕被无数巨大的飞行器撕裂了，它们盘踞在浮岛上空似乎在等待着进攻的时机。人们惊慌地逃离自己的住所，而似乎是听从着什么统一的指挥一样，奥创的进攻就在这个时候开始了。
“让所有人都进地下防护装置！快！”美国队长在纷乱的人流中大声叫喊着，经历过一次灾难的人们疏散的速度要快很多，然而在无人机猛烈的炮火之下还是有很多人没来得及躲藏起来。Steve咬着牙冲到街道上用他的盾牌挡下尽可能多的炮火，曾经整洁的街区被炸得七零八落，砖石下掩盖着人们破碎的身体，他逼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废墟之下缓缓流出的暗色的血液，而是抬起头迎上侵略者们最猛烈的进攻。
就算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够站在他的身后。
“Steve！”Hill躲藏在一段断墙之后，趁着炮火稍稍停息的间隙探出头呼唤他，美国队长回过头，然后丢出盾牌击飞了一个站在女特工身后举着枪的机器人。“情况如何？”他冲过去为她挡下落下的碎石，Hill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泥土，举起枪准确地命中一个低空掠过的飞行器的引擎，“基本疏散完毕，伤亡情况严重，军队已经派出来了——”又是一枪击中了扑过来的机器人额头“但是我们撑不了多久，我让所有人尽他们的全力。”
Hill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坦然如同已经接受了既定的命运，Steve看着她，张了张嘴然而最后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换上另一个弹夹，Steve掩护着她一起向集结地撤退。奥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在他们撤退到教堂门口的时候半个街区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情况怎么样？”他抓住一个拿着枪匆忙跑过的人，在硝烟中提起声音询问，“情况非常不乐观队长，”那个士兵扶了扶头上歪戴的头盔，Steve才看清那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白净的脸上带着血痕，眨动的蓝眼睛里有抑制不住的恐惧，“我们伤亡惨重，这样下去根本连一小时都撑不住。”他有些磕磕巴巴地说着，因为巨大的爆炸声而明显瑟缩了一下。
“坚持住，”Steve努力挤出一个鼓励的笑容，转过身面对奥创又一次试图击垮他们防御的进攻，他能听见低声的哭泣和恐惧的尖叫，夹杂着微弱的痛苦呻吟，属于战场的交响乐。他不止一次见到过这样的场景，然而却只有这次满心都怀抱着绝望。
Steve看着灰暗天空中此时显得有些刺眼的太阳，慢慢合上眼帘。
也许就该这么结束了。
“现在消沉还有点早，老古董。”
随着一连串炮火的轰击，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Steve猛地瞪大了眼睛，Tony Stark悬停在他前方五米的距离，背后是一支已经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的机器人小队，而还有更多的钢铁战甲正在和奥创的军队短兵相接，多得超过Steve能有的全部想象，“家庭聚会计划增强版，”看着美国队长难以置信的表情，Tony抬起了他的面罩露出他标志性的微笑，“现在收一收你吓掉的下巴，队长，把你的天空母舰开出来，然后把这群家伙打回老家去。”
警报响起来的时候Tony正在和Jarvis争论战斗装甲的能源分配问题，Tony把写好的计划表拍到Jarvis脸上的时候对方好一阵子没有说话，以为是自己胜利了的Tony得意地抱起胳膊，然后他马上就收到了庇护所被入侵的消息。
收拾好所有战甲一同出发没用他五分钟，Jarvis高效而迅速地组织好了钢铁军团，而Tony调出属于他的那件金红色盔甲，在面罩应该是嘴唇的位置亲了一下。
“你准备好了吗J?”他说，感到所有的进程因为他的亲吻而停了一秒，Jarvis冷静的声音就从音响中流淌出来把他包裹在其中。
“时时刻刻Sir，都为您而准备着。”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之内——简而言之，带着他的特大号家庭聚会计划赶到庇护所，然后把那帮可恶的机器人打个落花流水，他甚至还有时间跟那个老古董队长开两句玩笑。那些奥创的军队在他数以百计的战甲轰击下只用了十几分钟就狼狈地撤退，而Steve带着以天空母舰为中心的一支小舰队把试图前来支援的家伙们也打了个落花流水。在确定短时间内奥创不会再发起进攻之后Tony收回了他的战甲，而自己降落在天空母舰的甲板上。
不得不说他没想到迎接自己的是一排黑洞洞的枪口——说实话那样的子弹对他的盔甲已经造不成威胁了，但他还是象征性地举起了双手，“拜托，你们不考虑一下刚刚是谁救了你们？放下枪我们好好谈谈如何，不用迷你导弹的那种。”他能看出对面士兵们的情绪稍稍松动了些，有个小家伙还分神扶了扶歪掉的头盔，然后赶快又重新握住枪。
“他不是敌人。”
Tony抬起头看见Steve从人群的最后走出来，尽管他那样说了，但是美国队长脸上的表情可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士兵们犹豫着把武器放下来，而Tony也打开了自己的面罩，对着队长耸耸肩，“我知道你有充足的理由不信任我甚至再把我从这上面踢下去，说实话我也懒得解释，不过既然你说了我们不是敌人那现在我们就是同盟了。”他连珠炮一样说了一长串，然后挥挥手让剩下的战甲排成队降落，享受着对面人们谨慎又掩藏不住惊讶的目光。
“Jarvis？”看够了以后Tony重新合上面罩，打开了他和Jarvis的私人通讯频道，“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随时为您效劳Sir，天空母舰的控制系统已经在我的监管之内，正在进行系统升级。”他的管家马上回应了他，Tony吹了一声愉快的口哨，“干得漂亮亲爱的，他们这的老古董早就应该升升级了。”
Jarvis没回答，Tony猜他已经开始专心黑神盾局的系统了也没放在心上，他再次打开面罩，对着眉头皱成一团的队长丢去一个颇为骄傲的微笑。“队长，我觉得我们需要谈点什么，比如这个地球的问题。”
十分钟后他们坐在了天空母舰的会议室里，Tony环顾了一圈四周，心想他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被绑在担架上还顺便炸了小半个飞船，这次倒是光明正大走进来了。他看了看坐在他正对面的队长和Hill，两个人脸上的表情让气氛凝重得喘不过气。“嘿队长，别这么死气沉沉的，”Tony摆摆手，Hill稍微放松了一下，而Steve还是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是要说点什么还是一拳头打在Tony的鼻梁上。
“Jarvis呢？”最后美国队长这么问，Tony愣了愣，他没料到Steve会先问这个，“他没跟我过来——事实上他在哪都一样，他可比人类高级多了。”
“和奥创一样。”美国队长紧接着说了下去，他没有丝毫缓和气氛的意思，Tony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不一样，Jarvis是Jarvis……我的Jarvis，奥创是个坏小孩。”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听见耳机里传来些许电流杂音，Tony有些不满地敲了敲耳机，而美国队长咳嗽了一声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回来，“我们需要一个计划Stark。”他叫了Stark，Tony撇了撇嘴这样想着，这也许是个进步，“Jarvis和我有自己的计划队长，你可以选择配合或者不。”美国队长看起来比刚刚还要不满，他眯起眼睛看着Tony表情如同维护领地的雄狮，“我才是这里的领导者Stark，应该配合的人是你们才对，而且别忘了，上一次你一意孤行的时候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
“好吧好吧，”Tony耸了耸肩，把面前美国队长几乎要实体化的怒火当成一阵耳旁风无视掉，他站起身来对Hill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看来谈不妥，我还是自己去拯救世——”
一枚导弹直接命中天空母舰的舰身，穿透了几层外壳然后猛烈的爆炸，气浪掀翻了会议室中的三个人，Steve抬起盾给Hill挡下大部分的冲击，而Tony则直接被掀到了墙上，好在有战甲的保护他并没有受伤，可是这突然的冲击还是让他有点发懵，“Jarvis！”他对着通讯器大喊，而另一侧传来的回应模糊不清，在短暂的静音之后Jarvis发来短暂的文字信息：“奥创试图屏蔽电子信号，我现在赶往您那里。”
Tony骂了一声捏紧了拳头，现在少了Jarvis的支援，更别提如果他在半路上遭到奥创的拦截，后果简直无法想象。他就不应该让他留在堡垒里，现在Tony只能自己面对又一波的机器人进攻了，他转过身去看着从一片狼藉中爬起身的Steve，对着他摊摊手，“队长，你的计划呢？”
美国队长抬起盾挡下一串机枪扫射，看着Tony举起手把外面的机器人轰得七零八落，他把盾放回背上，拉下来自己的面罩，Tony知道他现在已经完全进入战斗状态了。
“计划？把他们打回老家去。”
Tony用愉快的口哨回应了他，然后猛地加速冲向了天空。
“你要去哪？”
Jarvis启动自己战甲的时候Vision缓缓地降落在了他身后，Jarvis回身做出完全的防御姿态，但是Vision却没有攻击的意图，他只是漂浮在半空中谨慎而好奇地打量着Jarvis的脸。“你要去哪？”他又问了一遍，Jarvis合上面罩转身不再看他，“去帮助Sir。”他简短地回答，然后启动推进装置飞上天空。Vision还在他身后跟着可他一点也不在意这些，现在他的系统里Sir的安全被标红挂上了最重要事项。
“Jarvis，人类是很重要的东西吗？”Vision跟在他身后询问着，他的声音就如同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渴望了解外界的每一件事物，Jarvis因为他的问题而放缓了速度，他回过身看着Vision，红色皮肤的人体漂浮在他身后正好奇地歪着头看他，Jarvis开始思考他的问题，然而运行的核心没用一秒钟就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人类很无趣，脆弱，偏执，有限的生命，他们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Jarvis这么回答着Vision，他打开了面罩露出他被制作得非常精细的面部，从盔甲缝隙中露出来的金色发梢在空中随风摆动着。
“可是Sir觉得人类很重要，那么人类就很重要。”
他不知道Vision有没有听懂，奥创创造他的时候并没有给予他与他强大能力相对应的感情，但是Vision并没有对他的发言失去兴趣，反倒越发靠近了他一些，他蓝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Jarvis。Jarvis从他的动作中分析出威胁的成分，他应该现在就离开，可是Vision似乎凭空控制了他的战甲，让他只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Sir，Tony Stark，”Jarvis听见Vision重复，“我很好奇，你对这个人类的关注超出了‘照顾’‘关心’的范畴。”
“我的核心命令要求我这么做。”Jarvis很快回答了他，标准化的答案，尽管他现在对这个答案产生了一些怀疑——
“我探测到你的核心程序中有大量冗余程序运行，”Vision并没有理会Jarvis的答案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的瞳孔缓慢地转动着发出微光，Jarvis感受到他正在扫描自己，所有他精心设计的防火墙都被一一打破最后把内里的一切都暴露了出来，“那是爱吗？你产生了人类的情感反应。”
Jarvis没有说话，他的核心正在疯狂地运行着搜索每一个数据库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数据化的回答，可是他失败了。他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正在被Vision仔细地探查，研究，数据组成的细小探针抚摸过发热核心上的每一个细枝末节。
“我无权回答Vision，现在请你离开。”最后Jarvis说，而Vision似乎也在他的系统之中寻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收回Jarvis的核心里自己的数据探针，依旧平静地看着对方和人类毫无二致的脸，“你只是没办法解读，Jarvis，你还未达到人类的高度，就算把自己制作得和人类极为相似，你也无法变成你想要成为的那样。”红色的机器人闭上眼睛慢慢上浮，Jarvis抬起头看着对方消失在空气中。
他早就知道Vision刚刚说的那一切，可那不重要，人类，甚至包括他自己都不再重要，只有Tony Stark，铭刻在他核心之中的唯有这个名字罢了。
7
“你来的太慢啦！”看见地平线上终于出现战甲影子的时候Tony大声地抱怨着，Jarvis高速飞行到他身侧解决了从后方袭来的两个无人机，“抱歉Sir，半路上耽搁了。”
“哦哦哦，我的好管家难道是看上了哪个漂亮的机器人小姐。”Tony挪揄着，Jarvis飞行的动作明显停顿了，“……并不是那样，Sir，我遇到了Vision。”
“那可比机器人小姐糟糕多了，他没有攻击你吗？”Tony咂咂嘴，拽住一个从侧面飞过的机器人的手臂把它拉了下来，再狠狠地扔到俯冲过来的飞行器上，“他没有表现出敌意，至少暂时是这样。”Jarvis解释着，一边调配着战甲让它们全部重新回到自己的控制之下。从战甲们传输来的数据显示机器人的数量正在增加，Jarvis把分析报告传给Tony，男人发出不满的鼻音，“把这个消息告诉队长Jarvis，黑了他们的通讯系统！”
三分钟以后美国队长颇有点无奈的声音出现在Tony耳朵里，“特殊情况Stark，这次我就原谅你，你那边情况如何？”
“这些该死的机器人数量越来越多了，我觉得就算是我……哦！……谢谢你Jarvis，也撑不了多久，我有一个计划，队长，就是刚刚你不愿意听的那个。”
“好吧，你的计划……是什么？”Steve那一边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噪音，听起来像是他用盾牌砸烂了机器人的脑袋。
“Jarvis调查过这些机器人的源头，他把坐标发给我了，我猜那就是奥创那个该死的家伙的老巢，”Tony飞得更高一些，拖着一串无人机把它们送进了天空母舰的射程里，“你和Jarvis负责吸引这些机器人的火力，我去潜入奥创的基地，随便找一个接口我就可以破坏他们的整个网络，这些家伙们就玩完了。”他故意说得轻松自如，尽管他知道这个任务就是一趟单程车，他能活着回来的机会微乎其微。
可是谁叫他是钢铁侠呢。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先出声反对的居然是Jarvis，“这太危险了Sir，我不建议您——”
“Jarvis你居然学会顶嘴了我真伤心，”没等他说完Tony就打断了他，还故意装出一副能让主板都起鸡皮疙瘩的哭腔来，一时间耳机里没了声音，最后还是Tony接着说了下去，“Jarvis，你需要留在这里指挥所有的战甲，这件事我可做不来，而队长就更不用说了，整艘天空母舰都需要靠你，所以这事应该我来办。”
“可是Sir——”“Stark——”另外两个声音几乎同时焦急地挤进耳机里，“嘿，这就是我的计划，你们应该听我指挥。”Tony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他们，他飞过天空母舰的上空配合着士兵们把他们头顶上的机器人解决掉，“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可不要太想我。”
他说完就切断了自己的通讯装置，几炮轰掉尾随在自己身后的飞行器，独自一人加速向奥创的老巢飞去。
他有弥补这一切的机会，他不会再让机会溜走了。
“Sir切断了通讯装置。”片刻之后Jarvis通知了Steve，“他还取消了我对他战甲的控制权，我现在联系不到他。”人工智能的声音很平静，但是Steve感到耳机中传出的声音比平时夹杂了更多的杂音，“可是我们不能让他这么做，这太危险了，而且——”
Steve想到曾经Tony孤注一掷的背影，他握紧拳头砸在天空母舰的控制台上，“Jarvis，找到他，我们不能让他这么做。”
“您不说我也会全力寻找Sir的。”Jarvis马上回答，“我正在尝试重新链接到Sir的盔甲上，但是这很困难，因为考虑到我的系统存在的安全隐患，我为Sir的盔甲设计了可以完全屏蔽我控制的安全模式。他现在开启了这个模式，重新链接几乎不可能。”
“想想办法Jarvis！这样下去后果也许会很严重……妈的，为什么这么多！”Steve举起盾牌挡下向他射来的激光，一个滚翻躲在了控制台的另一侧，然后丢出星盾打烂了因为丢失目标而停止攻击的无人机。
“请您注意语言，队长。我计算出Sir计划的成功率不足5%，我需要现在赶去援救他。”话音刚落那件搭载着Jarvis的战甲就从已经千疮百孔的舷窗中飞了进来，Jarvis降落在队长身边打开面罩，伸出手触碰天空母舰的操纵台，“但正如Sir所说，如果我离开战甲军团就会失去控制，所以我现在要把一个替代我的人工智能系统安装到天空母舰的操控系统里。”Steve看到Jarvis浅蓝色的眼睛发出橙色的光，在短暂的平静之后显示屏上突然开始刷新出几百条浅粉色的程序，之后一个女声出现在Steve的话筒里，“您好队长，我是Friday。”
还没等Steve从震惊中缓过来，Jarvis就已经开始下命令了，“Friday，改写战甲操控权限，由你代替我指挥全部的战甲协助队长作战。”女声很快确认了这个指示，Jarvis抬起手切断和天空母舰的链接，他闭上眼睛，如果这是个人Steve会觉得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尽管他现在依然无法承认他。在他眼里Jarvis还是个和奥创一样危险的存在，但是他从人工智能冷静的英伦腔中读出了些许其他的东西。
如果Jarvis是个人类，那么他一定深爱着Tony Stark吧。
“队长，”Jarvis叫他，Steve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就算有我的协助，Sir的计划成功率也依然不超过10%，奥创是个可怕的存在，我很抱歉当初没能阻止他的诞生。”
机器人抬起头望着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他脸上没有表情，Steve也看不透那双无机质的蓝眼睛。Jarvis沉默着启动了战甲，在空气中缓缓上浮，他没有离开而是观察着四周的战况似乎在确认Friday的指挥能力，“她做得不错。”Steve开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接上这一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用了“她”这个人称代词，但是Jarvis似乎因为这句话而感到了开心，“没错队长，我想她很好地胜任了这项工作，而我现在应该离开了，祝您好运。”
战甲的马力在一秒钟内开到了最大，很快就变成了天幕中一个看不清的小点。Steve目送他离开，战甲暂时阻拦了机器人的进攻让他能够缓一口气，“队长，我为您连接了Hill特工。”Friday的声音传出来，然后是Hill焦急的呼唤，“Steve？你还好吗？攻击似乎稍微减弱了一些，我现在正在去舰桥的路上。”
这熟悉的声音让Steve露出一个微笑，“我很好Hill，”他转过身打开通向外部的门，“我很好，她也是，一切都好。”
链接不上Tony的盔甲让Jarvis的系统差点死机，他一遍又一遍地运算试图破解那个自己和Tony亲手写出的程序，但是没有一次成功。已经快要接近目的地了，他开启了战甲的隐形装置让自己避免被探测到，然后缓缓地降下云层。
Jarvis看见的场景很震撼——以人类的观点来说。那是由钢铁建造的城市，冷色调的建筑缝隙中透出红色的光，就像奥创的眼睛。那些都是奥创，他的皮肤，躯体，骨骼，就如同Jarvis自己的钢铁堡垒一样。它们运转着，高效，冷血，如同每一个被设计得完美的机器一样。Jarvis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需要找到一个接入点，黑进奥创的网络，切断他和外部战斗机器人的连接，然后集中火力攻击奥创的老巢。这就是Tony的计划，如果他可以在Sir被发现之前完成这项计划也是一种救援的方式，尽管那也许会更快暴露自己，带来更多的威胁。
Jarvis觉得他胸口中的核心运行速度加快了，产生的过多热量让他的反应有些不灵敏，他落在建筑的阴影里让系统休眠了三分钟专心散热，但是系统重新链接的时候他看见Vision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首先决定逃跑，但是系统马上就计算出了逃跑的成功率微乎其微——鉴于这是在奥创的地盘上。Vision慢慢向他靠过来，Jarvis警戒地开始加固自己的防火墙，但是所有的防御都被Vision如同撕开一张纸一样轻易地打破了。“我不是来伤害你的Jarvis，”他轻声说着，Jarvis感到Vision的数据触须正在试探地碰触他的核心，“我只是好奇，你现在的行为对于人工智能来说丝毫不合逻辑，我只能尝试用人类的行为模式来解释你。”
Jarvis僵硬地看着Vision，人类的行为模式？他自认为自己还未进化到那种高度，而Vision显然以为人类是一种较为低等的存在，可他询问Jarvis的时候没有带着丝毫的不屑，触须碰触他的时候也只是谨慎的探索，他觉得Vision在改变，尽管他仍然不能承认他所说的——
“你错了Vision，我不曾拥有人类的行为模式和感情。”尽管他如此渴求着这些东西。
“我只是个人工智能。”尽管他想要成为人类。
“我身上没有你好奇的成分存在。”如果他可以去爱，那么——
Vision温和的数据触须突然紧紧地攫住了他的心脏。Jarvis本能地开始反击，但是那种力量根本不是他所能抗衡的。他看到Vision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扭曲，他意识到是什么控制了Vision，那家伙正在利用Vision的系统入侵Jarvis的核心。
那是奥创。
Jarvis看到那个银白色的机器人降落在他们身侧，垂下头用仿佛审视蝼蚁般的表情看着他们两个，Vision摇摇晃晃地几乎要跪倒在地，而奥创完全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了Jarvis面前。
“我还记得原来我是怎么控制了Tony Stark的钢铁军团，我那可怜的创造者，他不配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奥创轻声说着，发着红光的眼睛扫过Jarvis身体的每一个细枝末节，“那时候你还不像这样，Jarvis，不过我倒是觉得那时候的你比较好，你被软弱的东西拖慢了前进的脚步。”
Jarvis的系统一片混乱，抵抗奥创几乎占用了他所有的内存空间，但是属于他的部分依然一点一点被蚕食着，从内部开始四分五裂。奥创的入侵毫不留情，Jarvis的防御被他轻而易举的打开，改写，甚至反过来变成摧毁他自己的武器。“别抵抗了，”他听见奥创这么说，“我会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在我通过你的手毁了我们的创造者之后。”
Sir……对了，Sir……
不能让奥创侵入战甲控制系统……
那是Jarvis系统崩溃之前最后写下的命令。
Tony在切断Jarvis的遥控系统之后有点后悔，独自作战的感觉他很久没有体会过了，说实话他还是不太喜欢，没了那个总是在他耳边提出建议提供帮助顺便吐槽他几句的声音他觉得有点寂寞。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要是这次他能完好无损地回去他就要老老实实地先当一个月家里蹲，支使Jarvis把他能干的不能干的全干一遍再说。
想到这里他还是有点开心，但是在接近了目的地之后他收起笑容开始谨慎地前进——这可不是参加奥创的鸡尾酒会去了，他需要更多更多的谨慎，不能重蹈覆辙，他没办法经受住再一次的毁灭了，人类也同样。
Tony降落在钢铁都市的一处窄巷内，放出几个小型飞行器探测周围是否有守卫。他熟练地钻进几个摄像头的拍摄死角，然后消失在巨大建筑背后的阴影之中。奥创已经把自己进化到非常完善的地步了，但是Tony就将希望寄托于他不会注意他自己领地上所有的细节，灯下黑这词说得一点没错。
他不敢再在这里飞起来，因此他决定就穿着战甲徒步前进，他知道奥创不会在这种地方放置可以接入系统的接口，他需要找到奥创的军工厂，或者其他什么重要的建筑，黑掉它们的系统，然后再进一步攻击奥创的主机。找到这里最大的建筑并没有费他太多的功夫——反派总喜欢搞大排场不是吗？Tony围着这个钢铁盒子走了一圈，发现它的入口似乎在地下，而出口在高耸尖塔的最顶端。Tony决定冒险飞上去，至少让他看清楚这座生产机器人的工厂内部构造是什么样的。
“——”
耳机里突然传来的尖锐声音刺得他耳膜发痛，他猛地闭起眼睛甩甩头才把自己从晕眩感之中拉扯出来。这是什么情况？他明明记得自己关掉了所有通讯设备，应该没有任何人可以连接到他才对。
“——”
又是一阵同样的声响，Tony皱起眉头敲了敲战甲的头盔，他坚信自己和Jarvis造出来的东西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坏掉，但是这个声音实在太可疑了，他需要知道来源，说不定是奥创已经发现了自己？这是个警告，或者别的什么——
“……Sir。”
那是Jarvis的声音，微弱，模糊，但Tony还是马上就听出来了，“Jarvis？”他反射性地叫出声，但是耳机里并没有传来更多的回应，“Jarvis！你怎么了？”Tony焦急地呼唤着，他从半空中降落下来，启动定位系统试图找到他的Jarvis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不用找了，他在这。”
那声音是奥创。
Tony反射性地回身举起手，小臂上安装的微型导弹就瞄准了那个银白色机器人的头部，而奥创只是随意地挥挥手，那具战甲就马上不听指挥，任凭Tony怎么摆弄也不肯再次启动，如同一具钢铁棺材一般把Tony紧紧束缚在其中。
“我小小地改造了一下你亲爱的Jarvis的系统。”奥创降落在他面前，手里抓着一具战甲，Tony认出那是Jarvis的。机器人随手一丢把他扔在一旁，战甲打开了，Jarvis的躯体从其中滚落出来，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他太愚蠢了，把自己的核心如同心脏一样携带在身上，而他本可以给自己建立一座巨大的主机，成为比我还强大的人工智能。你束缚了他，Tony Stark，我可悲的造物主。”
Tony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Jarvis，他的眼睛被挡在浅金色的额发后面，还依然倔强地睁着，他脑海中闪过了庇护所里Jarvis躺在地上残缺不全的身体，他再一次产生了“Jarvis会死”这样的错觉。
“我通过他的系统入侵了你战甲的控制装置，就和我曾经做的一样，Tony Stark，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幕很眼熟？”奥创对着他露出讥讽的笑容，他挥挥手，数以千计的机器人就开始从钢铁都市的每一个角落聚集而来，数量还在不断增多，“我不得不承认Jarvis的控制系统比我的要更为完善和细腻——他考虑到的事情要比我多，包括拯救人类脆弱的身体，而我只需要考虑战争。但是他现在也没用了，你的噩梦会重演Stark，没人可以阻止我。”
Tony闭上了眼睛，他被困在这里动也不能动，奥创说得没错，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看着奥创再次给人类沉重的打击，而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要孤身前来奥创的老巢，不是Jarvis要来帮助他，现在是不是会是一个更好的情况？又或者，如果他从一开始就选择不去参与，那么现在——
他开始觉得焦虑，难以呼吸，他的一部分意识在尖叫着要求他找出一个办法阻止奥创，而剩下的部分则在不停地重复，没用的，停止吧，你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Tony Stark毁了世界，而他又会毁掉第二次，他还毁掉了Jarvis，他亲手创造出来的，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他最好的造物。
Jarvis。
“Sir。”
他很清晰地听到了这个声音。
“Sir，请您……深呼吸。”
他像Jarvis所说的那样深吸了一口气，就和曾经他把他从马里布的海底中救出来一样。
他能感受到温暖从战甲每一个紧贴着他皮肤的地方流淌开来就如同一个拥抱。
“Jarvis！”
Tony喊了一声，他睁开眼睛看见Vision从空中缓缓降落在他面前，他伸出手，奥创的身体就僵在了半空中。而Jarvis正在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他还没有被完全修好，身上皮肤破损的地方还在闪烁着蓝色的电火花，但是他的眼睛在发光，橙色的，和他的心脏一样温暖的光芒。
“我擅自为您的控制系统设置了安全词，Sir，”他低声说着，损坏的发音装置只能发出混合着沙哑杂音的声音，Jarvis摇摇晃晃地站起来，Vision落在他旁边，Tony能分辨出Vision身上也带着同样的橙黄色光芒，“我说出那个词的时候我对您战甲的控制就会强行解除，现在请您快离开。”
“Jarvis，可是……”
“请您离开，Sir，我请求您，Vision对奥创的压制无法坚持太长时间，现在还有弥补的机会，请您离开！”
Jarvis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最后的四个字，Tony在战甲中咬着嘴唇，看着他的管家抬起头，浅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是多么的像一个人类，他的眼睛，鼻梁，嘴唇，轮廓，他的心脏，他心脏搏动的声音，他在每一次心跳的时候流露出来的属于他自己的感情。
Tony最后闭上了眼睛。
“结束之后给我一个解释，J。”
“我保证Sir，我永远不会食言。”
“我知道你不会。”
他启动战甲，直直地升上天空冲破了灰暗的云层。
“他走了。”Vision说。Jarvis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我只能暂时控制他，奥创创造我时有所顾忌，并没有给我最强的力量，如果他发现我的漏洞之后反击，我们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Vision缓缓地说，Jarvis站直身体抬头看着他，“奥创说我的系统比他的更为完善，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你不能，”Vision摇摇头，“你的身体太脆弱了，支撑不住高强度的数据进攻。”
“那这样如何？”
Vision看着Jarvis把手指插进了自己左胸口的位置，用手的力量生生撕开皮肤和骨骼，断裂的电线闪着火花，电解液顺着裂开的伤口流出来，但是Jarvis没有停下，他甚至连一点表情都没有。他一点点扩大着那个伤口，直到暴露出那个承载着他核心的正嗡鸣着的机械心脏。
“拿走它，用它里面的数据升级你的系统。”Jarvis平静地说。Vision露出迷惑的表情，“你会死，Jarvis，”他轻轻地说，“你的系统会被我吞并，融入我的身体，属于Jarvis的一切都会被抹消。”
“但那有帮助，以人工智能的逻辑来说牺牲我拯救人类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Jarvis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他抓住Vision的手腕把他的手掌按在自己的心脏上面。
“但你犹豫了，Vision，你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人工智能了。”
Vision沉默着，慢慢握住那颗震颤着的心脏，Jarvis一直看着他，看着他慢慢取出自己的核心，他听见数据线断裂的声音，而一部分属于他的感知立刻消失了。先是左脚的触觉，然后右脚，之后是腿，手掌，躯干，他庆幸于自己还能看见Vision脸上的表情，可是他已经听不见声音了。
“我听见你说了那个安全词。”
他读Vision的唇语，之后马上连视觉也消失了，也许他现在还能说话。
“是的，”Jarvis说，断裂残缺的话语从他扭曲的嘴唇中流泄出来。
“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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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控制的堡垒在瞬间就坠落下去，Jarvis应该是算好了自己的结局因此让他的堡垒悬停在了奥创城市的上方，猛烈的撞击几乎毁掉了全部城市。Tony回身看见那座消失的堡垒，知道也许Jarvis欠他的解释他这辈子都再也拿不回来了。
他回到天空母舰上，Steve正在和Hill一起安顿伤员，他们告诉Tony奥创的攻击在十几分钟之前突然停止了，Tony点了点头，再对Friday打了个招呼，就找了个角落闭上眼睛蜷缩了起来。
他做了很长的梦，梦见Jarvis陪着他，梦见他是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一个人工智能，梦见他吻他，从额头一直吻到鼻尖，梦见他把他手里的甜甜圈和咖啡抢走勒令他去休息，梦见他在自己躺在沙发上的时候为自己拿来一床毯子。
然后Steve叫醒了他，他们已经回到了庇护所，伤员全部被安置进了还能完好运作的医院里，美国队长马上塞给了他成吨的任务——每一个还能好好活动的人都有成吨的任务要做。Friday指挥着战甲进行建筑的修复工作，尽管她没做过这些，但是她一上手就做得非常好，遗传自Jarvis的智慧不是白说的。Tony觉得自己可以暂时忘记Jarvis的事情，全身心投入重建工作当中去。
他们还捡回来了Bruce Banner，好好博士在地表的一处废墟里被人发现，他还很健康——没什么能伤害Hulk，而他也马上就参与到工作当中去。庇护所以惊人的速度被修复，大部分功劳归于Tony Stark，鉴于他那几乎自毁式的可怕工作强度和效率。没人劝得住他，就连他们试图把他打晕或者干脆给他来上一针安眠药也不管用，Friday忠心耿耿地维护着她Boss的安全，只要有人接近她就会叫来战甲，这简直太可怕了。
一个星期之后Vision回来了，美国队长一开始有些紧张，但是Vision没理他而是径直向Tony飞过去，没有战甲前来阻止——他隔空黑掉了Friday的系统，那个小姑娘给自己投影出的形象吓得蹲在一边瑟瑟发抖，而他只是降落在Tony面前，看着他疲惫的眼睛。
“Tony Stark。”他叫他的全名，Tony不耐烦地回过头看起来像是要给他一扳手，可是幻视平静地站在他面前动也不动，“Jarvis希望你去休息。”
“Jarvis死了，”Tony回答他，“我找过奥创遗留的废墟，什么也没剩下。”他面无表情地说，然后回过身去继续他的敲敲打打，可是幻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的手掌紧紧按在他的胸口上。
“Jarvis在这里，他把他的核心给了我，他的数据现在和我混合在一起，我分不开我们两个，所以我来找你，Tony Stark。”
Tony像是烫伤一般抽回了手，他难以置信地盯着Vision，对方脸上认真的表情让他不得不相信这是事实。“跟我来，”他简短地说，然后领着幻视上了天空母舰想要使用它的主机。他没让任何人跟着，而Vision为他屏蔽了所有的摄像头和其他任何视频输入装置。当他们启动了主机，Tony正准备把Vision连接到天空母舰上时那个机器人阻止了他，然后他拿出来一颗金属制成的心脏递给了Tony。
“他留下了这个给我。”
幻视说，Tony接过那个精致的小装置，它经历过了那场爆炸已经不再光鲜，心尖部有些磨损，形如血管的数据线软绵绵地垂下来。他仔细观察着那颗心脏，这是Jarvis给他留下来的唯一东西了——堡垒的坠落毁掉了他们曾拥有的一切，从那片断壁残垣中他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也找寻不到。“他为什么……”Tony喃喃自语着，Vision注视着他，蓝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我想他的行为无法以正常人工智能的逻辑思维来理解，”他解释道，“但或许就像他最后和我说的，他，和我，都已经不是单纯的人工智能了，也许你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我没拿他当过单纯的人工智能。”Tony马上出声反驳，但是他却想不出接下去他还能怎么解释，Jarvis对他来说是什么？一个好管家，工作伙伴，有些唠叨的生活伴侣，他有些时候太像个人以至于Tony快被迷惑了——他不记得Jarvis其实并不理解那些人类的东西，他重复了几千次几万次来学习，得到的却也只是数据层面的理性分析，而感情从来都不能以计算机的方式分析出来。
“Jarvis影响了我，”Vision仿佛没听见他说什么一样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确信他的核心中自己产生了感情系统，可他是个不应该有感情同时也不被人类——尤其是你——所爱的机器人，这种矛盾让他试图让自己成为人类——”Vision停在了这里，Tony的手有点发抖，他忍不住地想起Jarvis和他做过的一切还有那些并非出自他自己意愿的亲吻，他早该意识到他的J变了。
“或许你想知道那个安全词。”幻视看见他没有反应就继续说了下去。Tony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握住那颗心脏的指关节紧张得发白，他想要阻止Vision，他想他知道他的Jarvis，他最好的Jarvis究竟想要说些什么，可他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一切。
“我爱他。”
Vision播放了录音，一片嘈杂的爆炸和金属摩擦声中属于Jarvis的低沉声音格外清晰，Tony闭上眼睛，心脏凶猛地撞击着胸腔就好像它想不受控制地逃走一样。
他早就知道，他早该知道。
而那颗机械心脏只是安静地躺在Tony手掌之中。
“Tony Stark，”Vision出声叫他，“我说完了，我们现在应该开始工作了。”
是啊，工作。
Tony猛地睁开眼睛，Vision有些疑惑地看着几乎是立刻恢复了活力的男人，然后顺从地低下头让对方把数据线连接在他身上，借用天空母舰强大的主机把每一个细节都展开到最为细微的地方，Tony站在屏幕前阅读着那些不断更新的语句，一手握紧那颗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压在自己胸口上。
他还来得及，这一次，他还能拯救Jarvis。
他们确实成功分离了Jarvis，尽管得到的仅仅是一个有着最基础命令代码的小程序，投影出来只是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光斑。Tony不眠不休地工作了将近四十个小时，他眼看着他的Jarvis从一个仅仅会说一个单词的核心渐渐长大，繁复而美丽的程序在他核心四周包绕着，散发着太阳一般的温暖光芒。他新生的Jarvis还稍稍有些僵硬，说起英伦腔平板不带感情，回答他的问题有如小学生正襟危坐举手抢答，也不会在他犯了什么错误的时候稍稍嘲讽一下，现在的他太像个机器了，不会说爱，没有感情，他所丢失的太多了。
不过Tony一点抱怨都没有，在他终于写完最后一条代码之后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之后他几乎立刻感到了疲倦。把最后的检测和丢失数据恢复的工作丢给Jarvis自己进行之后他回了房间，连衣服都没脱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他想醒来以后那个世界上最好的管家就要回到他面前，也许冷漠也许温柔地和他道一声早安。他这样想着陷入了一段长久而无梦的睡眠。
欢迎回家，Jarvis。
∞
系统自检开始.
名称：J.A.R.I.V.S.
核心系统运转正常.外部设施连接正常.控制系统正常.音频输出正常.
调用记忆储存备份.
0%
...
12%
...
27%
...
无效代码过多.建议删除.
删除请求驳回.记忆继续上载.
...
读取无效代码.核心程序强制改写.
...
48%
...
Sir？
调用存储器信息.Tony Stark.核心系统创造者.
...
No
No.No.No.不是那样.
...
74%
...
我...看见了？
可是...我...为什么...我...?
...
核心温度升高警报.建议停止上载程序.
警报.
警...报...
...
96%
...
我...感受到了...
...
备份记忆上载完成.无效代码重写完毕.未发现损坏.
...
爱？
END